■谢湘南
一
我是长在河岸的一棵木棉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深圳河对于我
就是一面镜子
三月，我将一树的花蕾
投射在河面
我的火红与炽热
令它为我唱起叮咚的歌
我对城里的事不怎么关心
那些高过我的楼
自有他们的乐趣
我只全心全意
照看它的流淌
二
我是一位骑行者
自行车滚动着我的汗珠
沿着深港边界
我从莲塘口岸出发
隔着铁丝网
我看到你的河面
越来越开阔
我很想跨过铁丝网
将我的双足
涉入你的清冽
三
一块剥落的礁石在海里游动
一堆土在水上漂移
河上的船
盛放着两岸的倒影
四十多年过去
倒影换的装，数不清
此刻，我在一栋楼的窗前抽烟
在保税区，数山巅的云
看到船像鱼一样
从河面游过
呼吸轻盈，像什么事
都没发生
四
在一百一十六楼，城市的至高点
我看到最飘逸的大地书法
从梧桐山至深圳湾
一笔逶迤
我看到山岚飞升
海岚吐纳变幻的光影
我看到河与海的相交
红树变成水墨的皴法
蜿蜒的河道是地表的金线
入海口簇拥着飞翔
楼宇排列在右岸
田园合围在左岸
候鸟在空中
看见活络的美餐
我在高空
看到修长的写意
五
隐在山峰之间
声音忽远忽近
在盘山公路
我感受到你的轻灵
我听到你的跳跃
有如我的心跳
对岸的岗哨
或有同感，与我一样
在山间伫立
凝神倾听，你的清亮
你从山上下来
如释重负，如去缠绕
左冲右突
越走越宽阔
石头在河底
拨动琴箱，我期望
有一日能溯流而上
去触摸，去合奏
献给你的
心之交响
六
河套像放大的字母D
那一湾水流
是深港的镶嵌
无人机在天空不着痕迹
将两岸的波纹与土地的翻滚
一并摄录
流水兜着未来的想象
滩涂留下万鸟的足迹
七
红嘴海鸥、小白鹭、苍鹭、黑脸琵鹭、反嘴鹬、绿翅鸭
……这些鸟，比我更亲近深圳河
更贪恋深圳湾
我最近距离地看深圳河
是在罗湖桥上
隔着玻璃瞄上几秒
因为不可逗留
因为过关的人潮涌动
那几秒，我觉得
这是一条静止的河
在历史的夹缝里
它正在让时间倒流
▲谢湘南：诗人、艺术评论人、媒体人。一九九七年参加第十四届“青春诗会”。作品入选近百种当代诗歌选本。部分诗歌被译成英语、俄语、日语等。
（本期元故事特辑内容与《明月湾区》2023年2月号同步刊载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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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 │ 晶报APP
编辑：陈章伟
